室温超导成新“爆款”!新的产业革命“圣杯”将花落谁家?

21世纪的第3个十年,是科技“爆款”爆发的“大时代”。2021年,这个“大时代”的第1年,便被命名为了“元宇宙元年”。这一年,以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和区块链为底层核心技术的元宇宙(metaverse)走向前台,成为“大时代”的第1个科技“爆款”。这一年,马克·扎克伯格领导下的全球领先的高科技公司脸书(Facebook),将自身的名字更名为了Meta Platforms(简称Meta),以示押宝元宇宙的决心。这一年,当下最IN的高科技公司英伟达,启动了一项名为Omniverse的元宙内容创作软件项目,力图打造元宇宙基础设施。这一年,基于区块链技术的“NFT”,入选《柯林斯词典》2021年度热词,并登顶第1名。这一年,从工业界到学术界,从政府到民间,元宇宙都是最热的话题。

也是在这一年,一家名叫OpenAI的人工智能(AI)科技公司低调地发布了一款深度学习模型DALL-E,它可以从自然语言描述中生成数字图像。而在此前一年的2020年,OpenAI已经发布了一款语言模型GPT-3。2022年11月30日,OpenAI综合前期积累的技术与数据,发布了一款名为ChatGPT的自然语言生成式模型。在此后的短短2个月,ChatGPT成为这个“大时代”的第2个科技“爆款”。2023年甫开年,ChatGPT便引爆了生成式AI模型的热潮,包括阿里巴巴、百度、京东等中国公司在内的全球高科技大厂纷纷砸钱进入AI领域,“all in AI”“大模型”成为科技创投界的高频词,AI题材的上市公司股价在短时间内暴涨,坊间人士纷纷直呼“新的产业革命已到来”。

而在AI“大模型”竞赛热潮一浪接一浪的同时,一个更为令人惊艳的科技“爆款”呈现在世人面前,而这一仍然只是实验室论证阶段的“爆款”,已然有取代AI“大模型”成为新的产业革命“圣杯”的势头。2023年7月23日,韩国科学技术研究院(KIST)的一支科研团队在arXiv预印本网站上传了1篇名为“The First Room-Temperature Ambient-Pressure Superconductor”(首个室温常压超导体)的论文,声称发明发现新型室温超导体LK-99。

这一新的发明发现一经公布,引爆了科技界与产业界,它意味着人类将可以在高于0℃的温度条件,也即较容易达到的工作条件下,使用具有超导现象的材料。而这一新科技一旦实现产业化,则意味着现有的能源体系、信息处理与传输体系都将迎来颠覆式变革,医疗检测、高速交通乃至可控核聚变等诸多前沿科技领域也存在较大的发展想象空间。毫无疑问,一旦这一科技被证实并实现了大规模商业化应用,新的产业革命即将写入人类历史。

LK-99是真是假,真的成分有多少,不确定的成分又有多少,当前仍然是个未知数。7月31日,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研究人员在arXiv上提交了论文,称实验结果未发现LK-99的超导性;同日,美国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在理论上论证LK-99“可能存在超导性能”。8月1日,中国科学院的研究人员也通过理论计算认为“LK-99有室温超导的可能性”;同日,华中科技大学科研团队发视频声称,“首次验证合成了可以磁悬浮的LK-99晶体”。8月3日,中国东南大学的研究人员在110K(-163°C)温度以下的常压条件下,成功观测到了LK-99的零电阻,但未观测到存在完全抗磁性;同日,韩国超导低温学会(KSSC)经过科学研判后认为:LK-99,目前证据不足以证明其超导性。

科技界关于LK-99的复现实验仍在紧密进行中,围绕室温超导的科学讨论也重新成为话题焦点。与科技界的严谨求真态度相比,投资界、产业界及社会民间似乎对室温超导持更为乐观的态度,世界主流媒体都对这一发明发现保持了审慎乐观,民间舆论则普遍更愿意相信人类“已来到新的产业革命边缘”,投资界则已在二级市场对相关上市公司进行了一番炒作,产业界也满怀期待式地摩拳擦掌。

不过,无论舆论和资本如何狂欢,眼下谈新的产业革命似乎还为时尚早。我们应当做的第一件事,更应当是擦亮雾里看花的慧眼,科技界要进一步论证新科技的真与伪、实与虚,其他社会各界应适当对当前“大时代”迭出的新科技“爆款”多一些冷思考。这一系列新的科技“爆款”有多大的产业转化可能,产业转化的空间有多大,当前的环境是否能满足产业转化的时空需求。当我们能对以上问题作出高概率的肯定性回答时,或许我们才有资格进一步谈产业革命。

产业革命,是人类社会发展最直观、最亮眼的标志之一,它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最集中体现,也是一系列科学技术发展的总汇报演出,是近代以来最令人热血涌动的重大历史社会事件。无论是元宇宙,还是AI,或者是理论上存在的室温超导,都有可能成为新的产业革命的“圣杯”,关键在于人类如何“掌握”与“运用”。事实上,包括元宇宙和AI在内,我们今天世界的科学技术和科技形态,仍然没有逃出爱因斯坦、图灵、冯·诺依曼、C·E·香农、诺伯特·维纳等人在20世纪中叶的科学工作框架。面对一系列科技“爆款”,我们应当更多地思考是否做好了合理地、合规律地、合道德地“掌握”并“运用”这些新科技的准备。

(作者:云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区域国别研究院 王子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