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丨从组建国家数据局，看数字经济的蝴蝶效应

国家数据局——一个全新的机构诞生了。

近几年,从东数西算、全国一体化政务大数据体系建设,到“数据二十条”和《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相继颁布,再到国家数据局组建,数字经济的蝴蝶效应早已开启、愈演愈烈,且还将长期持续,最终演变成为席卷时代的飓风。

在这场蝴蝶效应中,我们发现了三个由国家数据局组建而引发的关键趋势:

(一)数据流转量急速扩张,成为支撑数字经济的关键要素

数字经济是区别于传统经济的新经济模式,最核心区别在于生产资料是数据。2020年4月,《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指出要加快培育数据要素市场。在数字化时代,数据成为了继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之后的“第五个关键生产要素”。

数据的重要性,在当前这个承上启下的历史阶段,格外凸显。在此之前,是以原始社会、农业社会、工业社会为代表的“体能机械能时代”,而目前,社会正加速迈进下一个历史阶段:新一代信息技术助推生产力实现飞跃的“数据智能时代”。

2021年12月,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院长林毅夫接受采访时曾指出:数字经济是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核心组成部分,是中国经济在第四次工业革命中实现“换道超车”的机会。

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正在加快革新人们认识和改造世界的方式,而数据是数字经济的核心。数据的三个基本价值,用简单的语言概括,一是帮助我们了解事实,二是辅助我们决策,三是指导我们的行动。尤其是在当前市场竞争中,对于利用数据解决大规模生产过程中生产过剩、供需错配问题,以此提升效率的诉求,已经变得更加迫切。

值得一提的是,将国家数据局纳入国家发改委管理,意味着这个新机构将更多承担“发展”的职能,强调数据开发和利用,赋能社会发展。国家数据局的组建,有望进一步加速数据价值的发掘。未来将形成数据驱动与产业相结合的发展范式,赋能各个行业,数据本身也会成为支撑数字经济的关键要素。

(二)数据合规要求将日益严格完善,强调安全与发展并重

数据要流转,也要合规。

对数据利用进行监管,是维护国家安全的必然要求、维护人民群众合法权益的客观需要,更是促进数字经济健康发展的重要举措。2021年,《数据安全法》和《个人信息保护法》相继出台,强调要实现安全与发展并重,为数据的利用提供了较为完善的顶层设计;而国家数据局将有望在数据合规的落实和推进层面承担重要作用。

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李爱君认为,成立国家数据局彰显了国家对数据的生产要素和资源属性的认知更为深入,以及对落实《数据二十条》的精神、原则和举措的战略安排。

国家数据局的组建,能够统筹地加强数据安全保护和数据合规监管。通过完善相关立法和标准规范,明确数据安全责任主体和义务要求;通过加强数据安全监测预警和应急处理能力,来及时发现并处置各类数据安全事件。

在产业端,随着数据安全领域监管日益严格,政府和企业在数据安全领域所面临的合规成本也会相应增大。根据《个人信息保护法》,违法处理个人信息,或者处理个人信息未履行法律规定的个人信息保护义务者,最高罚款额可达上一年度营业额的百分之五,甚至可以责令其停业整顿、通报有关主管部门吊销相关业务许可或者吊销营业执照。在过去几年内,由于数据处理不合规而受罚的企业已经屡见不鲜。为了规避数据层面的风险,相当一部分知名企业任命了“数据保护官”或“首席隐私官”,专门负责企业的数据合规保护工作。

在此背景下,如何在保证数据安全的情况下实现数据价值开发,成为新的市场需求。

(三)数据治理协调统筹进一步加强,为新兴技术落地带来强大推力

数据价值的流转与合规,绕不开技术支撑。

一系列新兴技术由此走进行业视野,隐私计算、数据安全治理、数据库安全、数据防泄漏(DLP)、容灾备份等赛道迅速发展起来。

其中,聚焦流转环节,隐私计算是与数据价值的安全流转最强相关的技术之一。隐私计算是包含AI大数据、密码学等多领域的技术体系,可以在处理和分析数据的过程中保证数据的不透明、不泄露,实现数据的“可用不可见”,因此被视为确保数据合规的最优技术解。

锘崴科技创始人、CEO郑灏博士在接受采访时曾指出:“数据要素市场化和数字化经济建设中,数据及隐私安全问题是关键的瓶颈之一。在日趋严格的合规监管、日渐强化的政策引导以及日益旺盛的市场需求等背景下,为有效打破数据流通壁垒、促进数据价值释放,隐私保护计算从技术角度实现了数据价值的共享流通和协同应用,有效促进数据价值最大化。” 

随着国家数据局的成立,数据流通过程中的滥用和乱象将进一步受到遏制。以隐私计算为代表的数据安全相关技术,也会在政策落实的客观需要之下进一步得到应用。根据艾瑞咨询测算,2023年我国隐私计算市场规模有望达到36.5亿元,预计到2025年市场规模突破100亿,前景广阔。

另一方面,国家数据局组建更意味着数据治理工作将更加统筹。

此前出台的几部法规与政策系统性地布局了数据基础制度体系的“四梁八柱”,然而在实践层面,对数据要素的监管工作是分别由不同层面、多个监管部门来进行的,职能既有分工,也难免存在重叠。锘崴科技创始人、董事长王爽教授指出:“组建国家数据局,意味着国家整合了此前分散的数据管理工作、合并至一个部委之中。不仅为数据要素制度建设提供了组织保障,同时为推动数据资源整合共享和开发利用、促进数字资源跨部门互联互通,乃至提高数据资源创造能力,进一步扫清了阻碍。”

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数字经济与金融创新研究中心联席主任、研究员盘和林认为,成立国家数据局,一方面是提高国家对数据交易体制机制建设,以及数据基础设施建设的支持力度,用专业化的部门来推动数据产业发展;另一方面通过高权限部门的方式,打通数据链路,实现数据整合。

不同平台间的互认互用、多种技术的“跨界”,都需要头部厂商或行业组织进行牵头;而数据治理体系与标准规范的完善,对数据流通自上而下的促进,更需要专业的行政职能部门来统筹引导。可以预见,国家数据局便于集中各方资源,加强数据市场的统筹管理,一方面会进一步打开数据的“笼子”、发挥数据要素价值,另一方面,也将为企业和个人提供更好的数据资源和服务。尤其是打破“数据孤岛”、“数据群岛”,以及隐私计算与AI、区块链、云计算等多种新技术交叉融合方面,在国家数据局的统筹推动下,有望看到更快的进展。